一九九八年奧斯卡金獎導演史蒂芬史匹柏作品<搶救雷恩大兵>,敘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諾曼第登陸一役中,約翰米勒中尉(湯姆漢克斯飾)奉命率領一小隊,要拯救出一名傘兵:詹姆斯雷恩(麥特戴蒙飾),於是冒死深入敵區,過程中歷經險難,也曾經懷疑命令的價值,最後還是憑著軍人毅力與信念,完成了任務。ㄧ個小兵何以值得如此勞師動眾?原因是雷恩有三個兄長相繼在戰爭中陣亡,他是家中最小也是僅存的孩子,美國政府為了不再讓他的母親傷心,於是執行搶救任務,將詹姆斯雷恩安全送回家園!
像這樣傷心的母親,也不知沾濕了多少中國的土地?就在唐肅宗乾元二年(西元759年)春,安史之亂的戰火中,郭子儀、李光弼等人所率領的六十萬大軍被擊潰,朝廷為了補充軍力,便在洛陽以西至潼關一帶,強行捉兵伕,人民苦不堪言。此時,杜甫正由洛陽路經潼關,趕回華州(今陝西省華縣)任所。途中就其所見所聞,寫成了「三吏」(〈新安吏〉、〈潼關吏〉、〈石壕吏〉)、「三別」(〈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深刻地呈現了安史之亂的歷史場景。
尤其是〈石壕吏〉一詩,詩中採第一人稱敘事觀點,透過「有吏夜捉人」以老婦與差吏的對話為主,帶出人民無辜枉死沙場、留下妻小與老翁的無奈,具體描繪老婦及其家人的悲慘遭遇,來揭露官吏的橫暴,反映戰亂中百姓的苦難。
【原詩】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 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 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注釋】
1投:投宿。
2石壕村:在今河南省陝縣的東邊。
3逾牆走:翻牆逃跑。逾,音逾,越過。走,逃走、逃跑。
4一何:何等、多麼。
5前致詞:走向前去訴說。
6三男鄴城戍:三個兒子都在守衛鄴城。男,兒子。鄴城,當時唐王朝對抗安、史叛軍的作戰中心。戍,防守邊疆。
7「一男附書至」二句:一個兒子託人捎信來,兩個兒子剛戰死。新, 剛剛、新近。
8且:暫且、苟且。
9長已矣:永遠結束了,人死不能復生。已,結束。
10乳下孫:還在吃奶的孫兒。
11母:指小孩的母親。
12完裙:完好的裙子。
13老嫗:年老的婦女。這裡是老婦自稱。
14從:跟隨。
15急應河陽役:趕快到河陽去服役。河陽,在今河南省孟縣。
16猶得備晨炊:言夜間啟程,趕至河陽還來得及為軍隊作早餐。
17泣幽咽:抽泣,指悲痛極了,哭不出聲音來。咽,悲泣。
18登前途:意同今所說的「上路」。前途,前面的旅途。
請在閱讀本詩之後,揣摩其中場景,改寫成小說或新詩。
※注意:
1.小說的敘事觀點,可採第一人稱或第三人稱。須具備人物、時地及事件三要素;人物需描寫其形貌、聲色、裝扮,以彰顯其性格;時地則牽涉到場景的光線、背景佈局;事件則須顧及情節的推演、高潮的安排和結尾的餘韻。並須保留原詩的意涵與對話形式。可以就敘述的順序如順敘、倒敘、插敘、補敘等重新加以設計,並仔細摹寫其中悲悽情狀。切忌純做翻譯(翻譯者直接刪除)!
2.新詩創作亦不限制人稱觀點,也不限制字數。惟不能將散文分行來寫,須具備詩的意象錘鍊。不合詩歌形式者,將直接刪除。
3.截止日期:12月16日
【參考例文】:(盡量不要看)
ㄧ、湖北省十堰市東風教育局東風五中 HYUHAO
天灰濛濛的,又陰又冷。寒冷的北風似乎要把整個人吞沒掉。
我無精打采地騎在我那匹瘦馬上,經過了一天的顛簸,終於到石壕村了。今天就 在這裏住下吧,我的心裏這樣想。
我最終選擇了一戶人家,我輕輕地敲了敲門,只見門裏出現了一陣騷亂,忽然,有一個老翁翻過了牆,向南跑去。過了一會兒,一個老婦人才慢吞吞地打開了門。我向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她把剛剛逃走的老頭叫了回來,並熱情的招待了我。
進了她家的大門,我忽然發現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因為這家不是一般的窮,用來招待客人的不過是一些幾乎沒有多少米的稀飯。
他們告訴我,自從唐軍的進攻失敗以來,李唐政府就在這一帶實行“拉夫政策”,許多人都拿起武器,走上了戰場,他們的三個兒子都在鄴城防守,其中的兩個兒子已經戰死疆場。
夜晚,一陣嘈雜聲驚醒了熟睡中的我,我躺在床上,認真地聽著門外局勢地發展。
開始,有一名成年男子的粗暴地喊聲:“皇上有徵兵令,每家出壯丁一名。”老翁一聽立刻逃走了。接著就是一陣敲門聲,“快,把你們家的男人交出來。”
由於我急切地想知道事態地發展,於是透過窗戶看門口的動靜。
老婦人慌忙地去開門,還沒有等她把門打開,就有人一腳把門給踹開了。原來是兩名當地的差役。其中一人手拿一把大彎刀,另一人手持一根三尺木棍,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樣子,像是從地獄來的使者。
“快,把你們家裏的男人通通交出來。”其中一名差役說道。
“我有三個兒子,都去鎮守鄴城了,一個兒子剛剛來信說自己的兩個兄弟都戰死了。哎!”老婦人歎著氣,剛想繼續說下去,被其中一名差役推倒在地。
“少囉嗦,快把男人交出來,”一個差役抽出了手裏的彎刀,“你這是違抗皇命,是要殺頭問罪的。”
老婦人慢慢地站起來,說:“我的家中已經沒有別的男人了,只有一個還在吃奶的孫子,難道你們也要把他抓走嗎?因為有這個孫子在,他的母親才沒有離開我們。”
“你無法使我們相信,我們要進去檢查一下,以證實你們家沒有男人了。”兩名差役對待這件事情是十分嚴肅,他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我們都是窮苦的人家,孩子的母親都不敢出門,因為家裏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怕到時候會讓老爺見笑。”老婦人的語氣變得很無奈。
“不行,我們是一定要進去查看的,這是我們的職責。”說完,兩名差役推開老婦人,想要強行闖入房間。
老婦人無奈地說:“這樣吧,我雖然年近七旬,但我不覺得自己很衰老,我可以和你們走,儘快到河陽去服役,以表達我的愛國之心,如果來得及,還可以為士兵準備早飯呢!”
兩名差役發出了奸笑:“那好吧,你們家已經沒有男人了,但是你替代你們家的男人去從軍,實在是精神可嘉,你遲早是會得到戰功的!”
看到這裏,我就這樣忍著,眼睜睜地看著老婦人就這樣離開了。
那兩名差役依舊在挨家挨戶地尋找壯丁,直到後半夜,外面的嘈雜聲漸漸停止了。但我好像聽到了一陣哽咽聲......
我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激動,打開房門,一陣北風吹來,這時我才發現,門口已經有了很厚的積雪,大雪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我走出房門,月亮孤單地懸掛在天空中。
天空漸漸亮了,雄雞站在山上鳴叫,雞啼聲中處處充滿了悲傷。我再次騎上我的瘦馬,和老翁告別,我看出他一夜未眠,眼睛是紅腫的。不知是雪花飄進了我的眼睛還是我也感到了悲傷,我的淚水也情不自禁地往外流。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天灰濛濛的,又陰又冷。
二、
家變(白皓元)
石壕村,另一個空降前的諾曼地
急促的敲門彷彿老翁翻牆時的心跳
無力的手緩緩推開插滿流箭的破門
已經是今天第八次造訪
每次被帶走的,都沒有回來
只有一封封光榮、沉痛的撫慰道歉信
和
ㄧ顆破碎絕望的心
請帶我走吧!
起碼,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為了家的命脈......
天邊的色調,調和了慘橘及黯藍,路雖趕著,但看這天色,到底還是要找個地方先歇息,眼瞄向前方路口,那兒斜站著一塊斑駁的石碑,原來是到了個村,名石壕,復前行,打算今夜在此落腳。
回覆刪除初踏入,景色略顯荒涼,好似沒生機的死城,村人寥寥無幾,欲上前詢問,且看個個都是如初一徹的哀愁面容,竟也卻步了,徒留滿腹的不解。
後隨機擇ㄧ小草屋,頂不好意思的想打攪一宿,便規規矩矩的站好,提手輕叩蓬門兩下,怎知下一秒屋內傳出片刻的悉悉數數交談聲,須臾,又全歸回寧靜。
時間像是停了,沒動靜,硬著頭皮再敲敲,伊-呀-的聲,門總算是開了,一位髮如雪的婆婆,駝著老邁的身軀,縮著頭,皺著滿是歲月紋路的眼,瞇瞇望向門外,好小心、好小心地,活像外頭有著啥龐然大物隨時會拔山倒樹而來似的這般小心。
與那雙珠黃的老眼對望不知多久,才回神的作了個揖,說明清楚來意後,只見婆婆輕鬆的像卸下什麼警戒,轉了個臉,面帶如對自個兒子般的慈祥神情,請我進屋去,一會兒又張羅空房好讓我歇歇腳,一會兒又招待飯菜好墊墊我此趟趕路的空肚皮。
如果知道婆婆的三個兒子都給國家強行效命,送死去了的話,就會了解何以婆婆會那般待我如她親兒,或許是因想念被戰爭拆散在遠方的骨肉吧!
只是路途的勞累,以致忘了問明爲何村人的面容跟婆婆一樣,都掛有一絲憂愁,以及悲傷的雙瞳,像生命中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抽離,後來才知道,那是他們的親人;那是婆婆心頭的一塊肉。
ㄧ頭栽上床,放下全身的疲憊,才閉目,就聞房外的婆婆輕聲的喚著:「老伴呀,沒事沒事,咱都虛驚了,方才只是位借宿的客倌,不是那些吃人的官兵,別摔著啦!小心些翻牆,快進屋來吧!」
不久另一滄桑音的老公公應道:「這種日子真不知還要持續多久,是人給過的嗎?你瞧,咱的兒一個、兩個、三個,都給活生生的吃去了,就算戰死也吐不出個骨頭還給咱們,沒戰死的就讓咱倆老在這焚著心、乾著急,就連陌生人的叩門也驚的我這把年紀的人非得像隻小雞似的逃命去,連老頭兒也不放過,活的真是窩囊!真是窩囊!」
婆婆沒回什麼,公公也沒再多說什麼,時間像又停了,一聲長嘆裡,不知是婆婆還是公公嘆的息,也或是他倆一塊嘆的,耳朵只是靜靜在那聲長嘆完後的無奈裡沉沉睡去。
「出來!出來!」三更夜裡粗暴的官兵又來吃人!一家家的男丁都抓到前線去,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似的不用錢、拼命抓。
「把你們家的男丁交出來!」又吼到了婆婆這兒,夢中被驚醒的我豎耳在床上聽著,幾乎可以想像婆婆現在的眼神,一定跟那時第一次見面的一樣,驚恐而害怕,心情被外頭的情況緊緊揪著,好不心疼婆婆。
操著滿口的皇令、皇令,好像他就是皇上般一樣的囂張,官吏的嘴臉亙古至今都是那樣令人討厭!對於一位長者像對畜牲般的威嚇著,實在令人氣不過。
「只剩個在吃奶的孩子,和離不開孩子的媽,沒有了,真的都沒有了,全都給抓去了還不夠嗎?來信的說另外兩個已經歸去了,這樣還不夠嗎?」那哭腔,好似婆婆只差沒跪下去給他們磕頭,哭喊著:「開恩啊!兒都沒了,剩個小孫,難道也不放過?送出去的三個,爲什麼還不夠啊?」
「還不夠嗎?不夠?不夠?……怎麼還不夠呢啊?」婆婆幾近自言自語的地步,沒一會兒又接著:「好......讓我去吧,棺材都進一半,還是能給你們做做飯。」
腳步聲逐漸遠去後,時間停了,那月靜靜,照著整村的哀傷,仔細聽,細聞那哀鳴的斷腸竟開始回盪,回盪在官吏吃完人後的大街小巷。鼻頭刺酸了一陣,坐起身來,我望著月娘失眠。
明早起,匆匆趕路急,或許也是急著逃離這令人心酸一夜的傷地,欲上路,向老公公辭別之時,忽見其眼球的血紅之絲,是哭腫的?還是徹夜未睡腫的?婆婆她……呀!不能再多想!也別再這樣多想了!
ㄧ個轉身,上路要緊。
最近這幾天,不曉得為什麼,整個村子裡頭籠罩著低靡的恐懼感。
回覆刪除我所居住的這個小村落,在先前的日子裡,吃的雖稱不上是山珍海味、鐘鳴鼎食,日子卻平淡安穩,大夥兒的生活安祥溫馨,像個大家庭似的,沒有什麼煩惱。但這幾天來,為什麼氣氛總顯得特別的凝重?想不透。聽了父親和母親的談話,原來我們村裡每戶的成年男性,陸陸續續的被抓去打仗、為了那可笑的戰爭賠上性命。接到隔壁大嬸的來信,我才真正知道了事態的嚴重,開始為我們家的三個哥哥擔憂不已。
信上說,幾星期前,她心愛的三個兒子,被突如其來的關府兵給抓了,說什麼事要效忠國家,國家情況危急,需要壯丁。說什麼也沒用,他兒子就再一陣混亂中,被強行帶往軍中,準備上場作戰。沒法子,大嬸只好挨家挨戶的找人求救,希望有人可以幫忙他兒子。但這樣一問,才知道很多戶人家的男丁,甚至年逾六七十的一家之主也被帶走。就這樣,她感到非常無助。大嬸跑了好遠的路,希望可以趕上官府那一行人,想追回他兒子。終於給她追到,差點被官兵了結了性命。她想著,家中還需要她,便蹣跚回到村中。不久後,某天午夜,她和她老伴幹完活,正要回房休息。家中一片寧靜,三個媳婦睡著。還有幾口孫子,也睡得正香甜。突然間!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嬸心想:糟糕!又是關府大群走狗!我家就只剩老伴一人,不抓他抓誰啊!大嬸便叫老伴從後門出去躲避,她獨自一人出門與軍官應對。說時遲那時快,軍官把她家門踢開了。“還不快交出來,為國效忠去!”只見大嬸哭著說“我家三個兒子,早被你們抓去,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兒子給你抓去,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家那幾口孫子還需要個娘來照顧呢!拜託別抓我媳婦!啊!你們抓我好了!抓我這大嬸,還有半條命,給你們軍中做飯打雜去!別再拆散我們家的人了,我求你!求求你!”
就這樣,大嬸給軍中抓了去。大嬸在軍中生活沒一天好過,但至少保住了家人的性命。我想,大嬸做了跟老伴分開的決定,這樣的痛苦,一定是我們無法體會的吧!我們家會盡量幫助大嬸的家,好讓他們家日子繼續過下去。
我的三個哥哥,我真替他們擔心,萬一給軍中抓了去,那可是生離死別啊!戰爭這東西,賠上了多少人民的性命,為的是什麼?不管是我是敵、不管何方戰勝,都是犧牲、拆散了無數的家庭所換來的啊!
躂躂的蹄聲,
回覆刪除乘坐的是詩人的疲憊,
疲憊的投宿他人籬下。
躂躂的步伐,
是逃軍役老翁的配音,
配音著倉惶逃竄的老軀。
躂躂的足音,
為三更官兵抓人充軍的惡耗,
惡耗告訴著前線的屍堆,
不僅新增兩俱親手撫養的孩兒。
躂躂的零碎,
成刻著滿臉歲月的老嫗的緩慢迎門,
緩慢迎門洩露家破人亡的哀慟。
躂躂的聲隱去,
官兵有著老嫗繳令,
繳令到軍營,炊著是濃濃的煙還是濃濃的掛念?
蒸的是湯水還是再也吞不回的淚水?
躂躂的徘徊,
徹夜離情直催人老淚,
催人老淚換得初陽未明的紅眼,
嗚咽別了嗷嗷哭啼的兒孫,
和即將躂躂起行的詩人。
躂躂的蹄聲,
是詩人起行的揚塵,
道別了錯愕悵然的老人,
伴著小孫回蕩的哭啼。
來了,那從東邊慢慢的、輕輕的;來了,日覆一日的,一年又一年。從海邊來,越過鄉間田野,東風,讓大地活過來。三歲,一種模糊的美麗,阿姨抱著他,看著夕陽小寶靜靜的睡著。
回覆刪除來了,那從東邊慢慢的、輕輕的;來了,日覆一日的,一年又一年。從山的那一邊,躍至山的這一邊,東風,讓大地甦醒過來。六歲,拉著風箏,漫不經心地聽阿姨告訴他,有關爸媽的故事。反正,大家的故事都是千篇一律,小寶不知道阿姨為什麼特別選今天告訴他這些事,隔壁的阿弟、他的玩伴阿金和幾個死黨,還有好多好多村子裡,甚至對面村裡的小孩子,大家的爸爸都―
來了,那從東邊慢慢的、輕輕的;來了,日覆一日的,一年又一年。從海邊來,越過鄉間田野,東風,讓大地活過來。十歲,約莫是小寶開始懂事了,前幾年,阿姨告訴他,那是小寶剛出生時的事。前些不久,奶奶接到大伯從前線捎來的口信,說前線戰況失利,兩個弟弟據說都死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希望小寶的爸爸能照顧兄弟們的遺孤,真有能力的話就能逃到哪就逃到哪吧,越遠越好,真的,越遠越好。不久,官府來抓人充軍,他爸爸還有好多人的父親,一個個的被強捉去了。每個人,臉上灰矇矇的,嘴裡嘆出的低氣壓黯淡無光,大夥看來不像是去為國家效力打仗,倒像是去參加葬禮,自己的葬禮,為自己舉辦的葬禮。風依舊朝著原方向吹去,熾熱的太陽依然散發光芒,不同的是,人們心中的雨越下越大。時間不會到轉,再沒回來過,再沒回來過。
來了,那從東邊慢慢的、輕輕的;來了,日覆一日的,一年又一年。從山的那一邊,躍至山的這一邊,東風,讓大地甦醒過來。十八歲,小寶心想,也該是時候了,上個月又有一批年輕人被抓到前線去,下次大概就輪到自己了。從祖父到父親,難道大家都是欠了什麼的罪人,這世界不惜以不停的戰爭運轉,是為了讓大家去償還麼嗎?現在,該來的,終於躲不掉。做好最痛苦的打算,對自己的生命,他早已看開,甚至懒得再去想些什麼。可是,那始終放不下心,媽媽和剛懷孕的妻子,肚子裡那還未出世的小小寶,在這毫無生產力,沒有未來,失去希望的世界要怎麼活下去,小寶的心,無能為力的刺痛。
來了,那從東邊慢慢的、輕輕的;來了,日覆一日的,一年又一年。從海邊來,越過鄉間田野,東風,讓大地活過來。二十歲,西南聯大圖書室內,新時代白話詩人,合上一本<石壕村誌>,手中拿著一張泛黃的草稿紙,不知是誰筆留杜甫的那首〈石壕吏〉。窗外,風依舊朝著原方向吹去,熾熱的太陽依然散發光芒,不同的是,人們心中的雨越下越大。詩人心中想著,自己及國家過去、未來,不禁感嘆,千年前,千年後,歷史一再重演,命運如此雷同。戰火,何時才會劃下休止符。
踩著夕陽的餘暉;步履蹣跚的我獨自的走在這靜默的大地。聽,那颯颯的北風吹著,就好似訴說著我這一路旅程的種種辛酸血淚,伴著烏鴉那啞啞聲,我,顯的更孤寂了...
回覆刪除走道路的盡頭,瞧見了座石壕村,走了幾天的路,就在此歇息吧。初入此村,沒有大唐盛世的繁榮,更沒有淳厚的人情「戰爭」燻黑了這作城,處處顯的槁木死灰般無生機。「別跑!別跑」簇著緊急的腳步聲。這時,先是一位村民如偷兒般落荒而逃。緊接著,是一名官吏自我面前奔馳而去.....而在一旁的圍牆,老翁使勁力氣奮力一爬,而一旁的老婦則在門旁觀望。瞧那眼神,甚是緊急,甚是不安,甚是惶恐...儘管早已到了老態龍鍾的年歲,仍要飽經這一次次戰亂所帶來的種種迫害.....雜亂的戰火聲中夾雜著老嫗聲聲哭啼。在同情心的驅使下我上前詢問「這成究竟出了什麼事?」。老嫗這才娓娓道來這戰亂所帶來的不幸:「家本有三男丁,皆戍守著鄴城,原本生活過的不是甚好。一日,一而託人捎了口信,說是兩個兒子在無情的干戈中戰死。唉~養了大半輩子的兒子就這樣有如付諸流水般一去不回啦。」方說自此,老嫗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哭泣。這時,只見兩名官吏一個箭步朝此奔來。「家中尚有其於男丁否?」顧不得老嫗的悲傷,官吏語帶不屑地盤問。聲音夾帶著嗚咽聲老嫗語帶悲愴地道著:「沒啦!都沒啦!你這冷血將領,家中男丁都被你大唐所奪,難不成連乳下嗷嗷待哺的孫兒你也想取?」只見這時這差役不顧老嫗聲聲哀求,以他那強而有力的雙臂將老嫗一手甩開......儘管被甩在一旁,老嫗以他那最後的力氣奮力大喊「我家就剩我這身老骨頭啦,抱兵器那不行,洗手作羹湯那到還可以,就讓我隨你們去吧」兩名官兵諂笑道:「沒有魚,蝦子也好。一起帶回吧,總得有個交代。」於是老嫗用著餘生剩餘的力氣踉踉蹌蹌地跟上前去。
「落葉聚還散,征禽去不歸。以我窮途泣,沾君出塞衣。」哽咽地吟著《送別》心裡盡是無限惆悵……「走吧,走吧。還有許多路要趕呢!」擦了擦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繼續踏上旅途。我感覺這經過一夜的北風,好像顯得特別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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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在這一個混亂不安的時代
回覆刪除繁華安樂土地成天然墓場
村碑清清楚楚刻著石壕村
憔悴的老婦從黑暗中探出
簡陋的屋子放著破舊桌椅
男丁少壯全被徵召到戰場
婦女年輕貌美淪落為軍妓
三個兒也被徵去戍守鄴城
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差別呢
官爺不顧老婦的聲聲哀求
四處尋男丁和財物的蹤跡
戰袍上留下已乾黑的血漬
卻不知到底是染上誰的血
誰敢面對這些可畏的豺狼
老婦我雖然已經年老力衰
仍然可乙做些炊事的工作
請你們帶我到河陽大營吧
最後老翁無聲的緩緩出現
再此時他的淚也緩緩滑下
by21405沅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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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夕陽將藍青青的天空渲染成了又橘又紅的暮色,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樣前方的村子前進;終於踏入了村莊,看看街道上冷清清的似乎少了那麼點生氣,一股哀傷憂愁的感覺湧上心頭,看到間小屋,我便上前扣了幾下大門,前來應門是位履步蹣跚的老婦人,原來這是個名叫石壕的小村落,又巧,這為好心的老婦人,聽到我無處可去正為了找地方落腳而煩惱,就這樣留了我一晚上。
回覆刪除收留我的老婦人把我當做了自個兒的孩子般熱情的款待,不但燙了壺好酒讓我暖暖身子,還準備了滿桌的飯菜,我好奇的問了問,這才知道,原來老夫婦也有三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們,因為戰爭的緣故,不得不出征打仗,所以見到我這樣的年輕人,便格外有種親切感。
那晚上,我在老婦人替我準備的房裡休息,望了望窗外的風景,不禁讓我想起了因為戰火蔓衍而被毀的家鄉及親人,忽然我望見了一個黑影從小屋的圍籬呼嘯而過,仔細一看,居然是個白髮蒼蒼的老翁,一旁還站著老婦人,輕聲的對老先生說:「老頭子啊!你可小心別摔著囉!」我很疑惑,但心想,老婦人這樣好心的收留了我,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好奇的詢問別人家的家務事了!
這才決定上床就寢,卻又聽見外頭似乎傳來了嘲雜聲,我豎起了耳朵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聽見了一副粗獷而有力的嗓音,語氣憤慨的像在指責什麼似的,接連發生的事情讓我好奇心作祟,這房子除了老婦人還有個老先生怎會又有壯年男人的聲音出現?
於是我緊貼在房門口,輕輕推開房門讓門透出一到小縫,希望從門縫中可以窺得些所以然,這一瞧,可真的還給嚇唬著了,一群身材魁梧各各凶神惡煞的官兵們,就這樣對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婦人盤詢著,咄咄逼人的態度就像餓著肚子的老虎一般似的亂吼亂叫:「喂!臭老太婆!咱們上頭有交代,邊疆戰事激烈,需要徵招家中的男丁!快點交出來!」老婦人答道:「各位官爺啊!這貧寒的小屋裡哪還有什麼男丁啊!家裡三個小兒都在守衛鄴城,好不容易接到孩兒捎回來的信件,卻是告訴我老人家,兩個兄弟已經戰死殺場的死訊哪!家中唯一剩下的也不過是個還在吃奶水的小孫兒啊!這樣的男丁要如何打仗呢?」老婦人不由得啜泣了起來;官兵們卻仍不苟言笑冷酷的說:「哼!妳以為你用苦肉計我會相信?不管怎樣,我就要妳交出個人頭!」無可奈何,老婦人說道:「也罷!看來在如何解釋也不能改變你們的心意了!這樣吧...讓我去前線吧!雖然我年紀大了,也不會打仗作戰的技術,但即使我不能打仗,也能替士兵們燒飯洗衣!這樣行了吧?」「這...好吧!至少能交差了事!」官兵要求老婦人明天和他們隨行前往戰場。
這才打發了那些蠻橫的官兵們,我躺回了床上,深夜中,我依稀可以聽見,老婦人和老先生低語啜泣的聲音,心頭又是一片百感交集,戰爭啊!總是這樣無情的破壞許多人的家庭生活,我又望了望窗外的景色,風聲乘載著多少的淒涼呢?
第二天早晨,收拾了自個兒的行李,昨夜還是溫馨一片,一夜之間,卻成了悽涼無奈,我只能向屋裡僅存的老翁道別,繼續踏上我的旅途。
天冷,朔風一陣陣豪嘯,撲面而來。
回覆刪除身寒,齒與齒間撞擊不止,嘎嘎作響。
日暮時分,越夜越寒,得找個落腳處挨過今晚
遠方依稀可見裊裊炊煙,稍鬆口氣,續向前行
來到這石壕村一戶人家門前,老主人憐我受凍,趕緊將我領近小草屋中。
入夜了,卻還有人不甘寂寞。
急促的撞門聲打破這夜的寧靜。
一陣慌亂,老翁落荒而逃,一個翻身過牆。
一陣驚慌,老嫗心慌意亂,一個開門見客。
來者不善,空氣中傳來兇神惡煞的破口大罵,傳來了悲苦百姓的苦苦哀求。
"官人行行好!我三個兒子都被抓去鄴城打仗,最近來了封家書,我兩個兒子戰死沙場,活著的勉能苟且偷生,但死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了啊!" 老嫗嚎啕大哭,軍官無動於衷。
"你家死幾個干我何事?奉旨行事,交人就對了!快!"凶神惡煞的無情斥喝,老婦人也只能涕淚以對。回頭看看屋內,屋中僅剩夜深依然哭鬧不休的幼小孫子和安撫著他的媳婦,想想也可憐,這乖巧孝順的媳婦已經許久沒回娘家了,一方面是說想留下來分擔老母親煩惱憂愁,說到底還不就是她連條可以穿出門的袍裙都沒有。
想想這世道想要養家活口,安穩度日已非易事,但偏偏又逢這天下大亂,烽火四起的動盪年代,百姓民不聊生卻還要被迫投身於戰火之中,何時能擺脫這一切?何時能有天下太平的日子?
“妳這臭老太婆!人交是不交?難道一定要亮刀子…”
現實依然要面對,看著屋中母子,老婆婆亦然決然做了抉擇….
“懇求大人別為難我們一家子,不然我和大人一塊去吧!雖然我年老力衰,但我還能幫忙料理軍中伙食啊。” “反正在這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妳這老太婆就一起上路吧!跟上啦!走快點!”他們一路向北,就再也沒回頭了。
漸漸,夜又恢復一如往常的平靜。
懵懂無知的小孫子帶著疑惑表情問著,奶奶去哪裡? 奶奶去哪裡?
母親沒說話,因為她早已泣不成聲。
那道牆外頭,老翁不知所措的癡望軍官消失的遠方,內心無法接受剛剛的一切。
天亮,也該是上路的時候。
昨夜的驚心動魄讓我睡的不太安穩,但這不是我憂愁滿面的原因。
我不知該多說什麼,就此道別吧。
天冷,朔風一陣陣豪嘯,撲面而來。
身寒,齒與齒間撞擊不止,嘎嘎作響。
在亂世中,人們的心,更冷更冷。
寂靜的蒼月,灑落在戰場
回覆刪除冷冽的寒風,吹起的,是戰士們的輓歌
一個個冰冷的身軀,不為別的
只為在遠方家人們的安全,犧牲
寂靜的蒼月,灑落在田家
冷冽的寒風,吹起的,是無奈的哀歌
無奈的是官兵的逼迫;無奈的是以死去的孩兒
現在唯一的選擇,只為了這個家的延續,離去
寂靜的蒼月,灑落在老嫗身上
冷冽的寒風,吹起的,是無語的驪歌
這時,東升的旭日,驅走了夜晚的寒氣
徐徐的和風,吹起的,是生氣勃勃的生之歌
但從老婦口中嘆出的
還是那首蒼月下無奈的哀歌
黎明已至,黑夜散去
但老婦心中的夜與月,卻不知要掛到何時?
寒風所吹起的哀歌,也不知要奏到何時?
我獨自騎著馬走著,映入眼前的是灰白色的天,遠遠的不見人影,路上只有孤樹佇立著。大地似乎停止呼吸,為在戰場上死去的人們哭泣。此時,天空飄下了雪,仰望著天空,我心想:「不知道這雪會不會下很大。」不禁打了個冷顫,趕緊拉拉我身上單薄的衣服,繼續前進。
回覆刪除天色漸漸暗了,雪仍不停的飄落,我可心急了!心想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幸好附近有個石壕村,我便進去藉助一晚。
招待我的是個老先生,看他白髮蒼蒼,年過花甲。他見我餓了多日,勉強端出一碗稀飯,水佔據了大半的碗,米則稀稀疏疏。他告訴我,自從戰爭爆發,已經好久沒食物可以吃了。他和老婆婆、媳婦、孫子住在一起。我便納悶為何兒子都不在家,正當想問個究竟。突然,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了進來:「皇帝有令,徵兵,家中男丁一律交出,不可違抗。」老先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徵兵嚇得臉色慘白。「咚─咚─咚,快點開門!」老先生二話不說捉住我衣襟,把我拉進房。他叫我躲好,千萬不要出聲。不久,粗魯的官吏撞開了門,大聲的斥責道:「皇帝乃萬人之上,何等勇氣,竟敢違令!還不快交出男人。」老婆婆擋住了房門,語帶哭腔說:「大人阿,我們家三個兒子都上了戰場,個個都為國賣力,近日小兒子才捎信告訴我,他兩個兄弟已經血灑戰場,不會再回來了!嗚─今日活著的兒子苟且活著,死去的就是永久的終止。我們家只剩我、未改嫁的媳婦和還嗷嗷待哺的小孫子了阿,大人。」我從門縫中橋見老婆婆,在搖曳的燭光下,她那頭白髮白的發亮,淚水毫無辦法控制,一粒粒的落下,似乎正無奈的訴說為人母親心中的痛。但官吏毫不領情,臉上表情毫無改變,大聲斥道:「不要拖拖拉拉,快點交出人來,只要是男丁一律不能違抗!」下令要他身旁的小兵進房搜查。老婆婆跪了下來,泣不成聲的苦苦哀求:「大人,請您行行好,不要帶他走。帶我走吧!雖然,我已經七旬,不能帶刀敵兵,卻還可以為兵將們準備伙食阿。大人,我求求您……」粗魯的官吏環顧了四周,家徒四壁,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官吏吭了一聲,把跪在地上老婆婆拉起,拖出了門外。外頭吵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只聽見隔壁房傳來女子和男嬰的哭聲。外頭吵雜的聲音似乎轉移到下一戶人家,我又再次遠遠聽到哭聲、求情聲和官吏粗魯的斥責聲。我徹夜未眠,每當我闔上雙眼,老婆婆離去的背影、她下跪求情的樣子,就不斷不斷的重複在我眼前。
早晨,外頭已經積了一夜厚厚的白雪。我告別了人家,這次只剩下老爺爺送別。天空還是灰白色的,就跟老先生的臉是一樣的。他臉龐的淚痕還依稀可見。「年輕人,保重!」我微微點了頭,不敢多再回頭看他,也許是我不願看到他流淚的模樣;也許,是我不願讓他看到我流淚的模樣。一路上只有白白的雪和長長的馬蹄印。
月明 世不平
回覆刪除夜深 人不靜
空空空 敲門聲撼動人心
來者是 戰場的死神召喚
離別的 父子夫婦身與首
附書 快馬加鞭的 送至
場上倒幾個 沒人曉得
只知道是 當前 再加二
老翁 驚慌加失措 翻牆
骨頭斷幾根 沒人在意
當前首要 迴避 留住命
老嫗 隨無情官兵 走了
是第幾人了 沒人知到
也許哪回 全走 就揭曉
戰火無情 四處延燒
戰場上 燒
街坊裡 燒
人心中 更燒
路途上的風景 是戰爭的遺忘
回覆刪除旅人停留在 那破碎的 村子
孤寂圍繞著 那心頭上的淚水
突然間 應門的老婆婆
恐慌 迎接我這個路過的
過客
哭訴 攀爬 旅人心
此時 門口道盡官兵 斥喝
圍牆另一端 喘息著 老翁的驚慌
老婆婆 背負著
老大 老二 老么 鍋子
出門跟隨著 戰爭的號角
一早
旅人 看著老翁
:「後會有期」
轉身 踏上命運錯綜的
戰爭
初來石壕村。
回覆刪除傳令在外呼喊,
老翁緊張翻牆,
老嫗出門觀看。
今夜,很不寧靜。
沙場上紀念他們兒子的墓碑。
她的淚灑滿衣襟。
傳令官帶走了她,望她可以捐獻力量。
大人還在要求男丁的數量,
聲音
直直的插進我
心窩。
寒風又再次吻別我的臉頰,
心痛,我好難過。
一陣哭啼打斷我的思緒。
我離開這個借宿的地方。
揮別,我的傷心。
ㄧ離開,
眼淚卻跟風一起被帶走。
雪,卻越下越大。
“謝了您這幾天的收留,我該上路了!”
回覆刪除“快別這麼說,暫歇在如此破舊的寒舍,不曉得是否有招待不周的。”老翁道
“瞧您難過的,尊嫂很快會回來的。”
“這戰役也不知多久,看那官衙如此急迫地捉我們老百姓,想必是線前戰況慘烈,小兒昨日才請人稍信來,信中說.說……說…..” 老翁忍不住地掉淚
邊說著邊說,老翁便掏出了那捎來的信。
我將那凹摺皺碎的只輕輕的打開
父親大人膝下:
相別數日,念與時積,近況若何,念念。大哥二哥們,不幸在線前爲國已逝,悲痛萬分。而吾今後不曉得還否有機會在您身邊陪伴照料,原諒小兒不孝,請保重身體。草率書此,祈恕不恭。
小兒
崔義 叩上
讀完信,看見老翁那蒼老的面容,一身縫縫補補破破,行走還算健壯。但這樣一大把年紀,還不能安養天年,實在令我悲憤。
匆匆向老翁告別,望向身後斑剝不堪的屋瓦,應是溫馨歡笑平靜的村子,路上竟是漫煙塵土飛揚,毫無一人。陽光和煦,我心難語。
轉身啟程,依稀還能記得昨日老婦哭泣…….
“砰砰砰!砰砰砰!”
“老伴,那官衙又來抓人了,去去,後院小門,快走啊!快啊!”老婦道
“砰砰砰!砰砰砰!”
“再不開門,休怪無情”官衙拿起大刀,準備破門而入
“快點啊,快走啊!”老婦將老翁推向後院
“阿玉啊!快點!帶著阿宏去灶腳躲去。”
阿玉是媳婦,阿宏也許是他們所剩的餘後。阿玉可以見得,要是生在富貴之家,像必是風華絕代的美女,只不過,一身破舊衣裳,頭髮束起盤後,前額頭髮凌亂不堪,臉上盡是黑黑印印的,雙手因勞碌也顯的傷痕累累,抹去了她原有的美貌。
“嚓蹦!”大門被官兵破了
官兵約有四五來著,皆生的凶煞奇惡,一身紅衣與配件大刀,頭上烏黑小帽,便無其他特別之處
“搜!不管男女老少一率抓”
“且慢!”見老婦奮勇走向那群官衙面前。
“把人交出來,不然我燒了整座屋子”官兵叱喝著
“不要,求求你不要,嗚嗚!我三個兒子,都隨著你們去鄴城了。兩個兒子都已賠給國家了。而小兒,也不知道能否有機會在見一面。嗚嗚!我求你們,我只剩下一個還在吃奶的孫子和媳婦。我給你們抓去,我跟隨你們去河陽,拜託你們不要燒,求你們!我…..我….我可以爲士兵們燒飯。求求你們,嗚嗚!....嗚”
見老婦頭髮凌亂,淚流滿面
我想官兵也不忍再如此逼迫了
“行,就先放你們一馬,走,下一戶”
“嗚嗚!阿玉好好照顧阿宏,嗚嗚….”老婦朝身後的屋內大喊著
“閉嘴,死老太婆,在哭我揍你。”
老婦那抽噎哭泣之聲,迴盪在整個夜晚的石壕村
哭不出聲的的她,想必是悲痛至極。
所有赴戰場的人,應都有其必死難回的決心,倘若大把年紀死於異鄉,何其悲慘。
夜裡徒聽梟聲哀鳴,彷若控訴這一切的不平,茫茫的夜色中,明日於何處?
“幕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霧! 霧! 霧!...霧…..霧”
下過雨的夜晚,涼爽的清風迎面而來,月亮高掛在天空中顯得如此明亮,靠在樹旁不知不覺得睡著了,明日清晨也將準備繼續踏上旅程。「砰!」 是什麼聲音?使我在睡夢中驚醒,前方傳來的雜音越來越大,不曉得在這如此寧靜的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回覆刪除有一人影朝著我來,「唉呦!」兩人撞在一起,對方是看似是一位八十五歲的老翁,神情緊張,才剛起身,這名老翁就消失了。突然,有個人拍了我的背,我迅速的轉身,虛驚一場,原來是一名老婦人,面有難色,非常迫切地說:「年輕人,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老伴啊?」我搖一搖頭對這名老婦人說:「剛才有一位老翁撞著我,但才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也不曉得他往哪個方向去了。」老婦人頓時間崩潰而大哭,雙手摀著嘴然後跪了下來,不斷的哭泣,似乎是有口難言,在明亮的月光下,可清晰看見她已白髮蒼蒼,臉上有著無數多條的細紋,而她的哀號聲在這夜晚變得如此的淒涼,我不知所措,不曉得從何問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先把她扶了起來帶到樹旁稍坐休息,讓她的心先安定下來。
此時,兩名軍官出現在我和老婦人的面前,眉頭緊皺、面容兇惡的看著我們,身旁各自配戴了手槍。「不要…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們吧!拜託…」一位瘦弱、面容憔悴的女子抱著小娃兒衝出,衣著不整,看上去衣服還破了好幾個洞,根本不是一件完好衣服,而手中抱的娃兒不斷的哭泣。老婦人前去跪在兩名軍官前,聲音哽咽,神情無辜的望著兩名軍官說:「家裡原本有三位男兒,都戍守在鄴城,有一天,有人送信到我們這來,信中是我小兒子寫的,家中的老大及老二都在這場戰役中戰死了,當我知道這消息時讓我多麼的心痛,家裡的生活一直以來就不是很好,加上兒子的死去,我不曉得要如何走下去,叫我情何以堪啊…」老婦人淚如大雨般直直落下,似乎都沒有停過,而這兩名軍官眼神不屑看著這名老婦人,而老婦吞了吞口水繼續說:「你也看到了,我的媳婦根本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家裡還有娃兒要養,現在我也無能為力了,就請你們可憐可憐我們吧!」婦人的淚水還是沒有停,不斷的用頭敲撞地面,我馬上阻止她的動作,她的媳婦用力的嘶吼說:「媽…不要在這樣了…」而小娃兒的哭聲也越來越大,「夠了!真是吵死人了,我們沒時間在這邊看你們演戲,那死老頭究竟跑到哪去啦!」其中一名軍官怒氣沖沖的說。這時我看到這樣的場景已經忍無可忍,手用力抓起那名軍官的衣領,義正言辭的說:「你的心是用鐵做的嗎?你能感受到他們的苦嗎?為何還要這樣逼迫他們?為什麼?」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夜晚中也形成一片迴響,老婦人起身握起我的手,我也放開那名軍官,用她濕濕的眼框看著我說:「年輕人,你還年輕,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不需為了我們的事而讓你操心,你應該是在旅程吧!我不希望你延誤了這一小段的時間在我們身上,還有更多事等著你去發現。」老婦人的這句話使我心情平靜下來,「可是…我…」「不要再可是了,我已經想好了…」老婦人神情認真的轉向那兩名軍官,「我老伴不知道在哪裡,既然你們那麼缺人,假如不嫌我這個老太婆沒用,就把我帶走吧!現在就走,不然等到太陽升起時,我沒時間幫你們準備早飯」老婦人的神情如此的落寞,可以看出她不捨的心情。
這兩名軍官也無可奈何只好把老婦人給帶走,臨走前,老婦人眼框擠滿了淚水,沒有落下來,望著她的媳婦說:「我不曉得我會什麼時候回來,這個家真是辛苦妳了,我可能看不到老伴了,假如老伴他回來,幫我跟他告別…」媳婦拼命點頭,不知說些什麼,看得出來是非常難過。而老婦人也轉向我說:「繼續你的旅程吧!」這句話雖然短,但深深印在我的心頭。看著老婦人的背影,心中充滿無限的感傷,是那麼勇敢、堅毅的心去面對一切呀…
此時大雨瞬間落下,「嘩啦!」這般的聲響使寧靜中的夜晚轉為嘈雜,究竟是什麼迎接我到下一個地方……
石嚎村 戰火下的強迫補給站
回覆刪除能逃的 都逃了
留下的 矜、寡、孤、獨者
一何怒是關刀下的差役
一何苦是老婦面上的哭啼
哭啼是三男戍守鄴城的無奈
無奈是二死不復返的悲哀
室中已無男丁
僅有未斷奶的孫兒
檻外的死神無情
冰冷地望向室中
搜尋......
何苦、哭啼、無奈、悲哀
犧牲!解脫的唯一路徑
出征!老婦的唯一選擇
兵戎河陽 晨炊營中
每一天明,戰鼓響徹雲霄
每一夜靜,涕泗腹中獨銷
乾元二年(公元759)春,郭子儀等九節度使的六十萬大軍在鄴城被史思明打得大敗。唐王朝為補充兵力,便在洛陽以西到潼關一帶強行徵兵,人民苦不堪言,當時我正由洛陽經過潼關,趕回華州任所,走著走著來到一個村子,叫做石壕村,天色已晚,我打算投宿石壕村,明早再繼續趕路。
回覆刪除突然,黑夜中,馬蹄聲傳來,幾個前來強行徵兵的官吏來到了石壕村,我看到一個老頭好像見鬼似的,急忙逃出門外,像一陣風一樣,飛身越過一道牆,雙腳一蹬,跳上一戶人家的屋頂,施展輕功,以飛快的速度,足不點地,消失在黑夜當中,
「好輕功!」我不禁讚嘆道。
老頭的輕功方位奇詭,變幻莫測,屬內家輕功,即靜坐練氣,能將內氣自由提起和沉落,功成便會身輕如燕,為上乘之輕功!
正當我在研究老頭的好輕功時,我聽到一些說話的聲音,凶狠的官吏對著一個老婦大吼:「把男丁全交出來!」
老婦哭哭啼啼的說道:「我的三個兒子應徵防守鄴城,前幾天一個兒子捎信回來,信上說我的兩個兒子最近作戰死亡,活著的人暫且活一天算一天,死去的人便永遠完結了!家裏再也沒有別的男丁,只有還在吃奶的孫子。因爲有孫子在,他的母親還沒有離去,她進進出出都沒有完整的衣服!請您饒了我們吧!」
「你豪洨!」官吏們完全不相信老婦所說的,抽起腰間大刀冷冷的說道:「最好不要騙我喔~不然砍死你!」
「大人!饒了我們吧!」老婦哭得更淒慘了。
差役吼叫是多麽的兇狠!老婦人啼哭是多麽的痛苦!
「是你逼我的!」官吏舉起大刀,向老婦劈了過來!
看到這種情形,見義勇為的我馬上衝向前,丹田一股渾厚的內力,開始從身體的各個穴道流至雙掌,內力聚集於雙掌,我雙腳成弓,雙掌齊出,使出「混元螺旋玉」,源源不絕的內力打中了官吏,官吏馬上被內力震飛,嘔出幾十兩血!
傳說宇宙在鴻濛未闢,萬物未生之前,乃太空中一團混元之,由於不停旋轉生化,靈內聚而凝結為「混元規」,有一靈體內坐者,乃道家尊稱之『混元老祖』,這招「混元螺旋玉」即是由此典故而悟出的絕世武功,沒有渾厚的內力底子,是無法使出此種上乘的武功!
「妳們這些狗官好不要臉,欺負一個老婦,算甚麼英雄好漢!」我大吼。
「你……你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哼!我只是個路過的詩人!江湖上賞臉的都叫我詩聖!」
「我們只是來徵兵的!快叫老太婆把男丁交出來,便饒你們一命!」
「好哇!你們這些吃人的官吏,我今天殺了你們為民除害!」
「少俠,算了吧,你我素不相識,今日之事我真的非常感謝你!老婦我力氣雖然衰弱,但請少俠讓我跟隨官吏們在今晚回兵營去,趕快應徵到河南去服役,還能夠爲軍隊準備明天的早飯,口以嗎?」老婦裝可愛的說道。
「好吧。」我說道。
夜深了,說話的聲音沒有了,好像聽到了有人隱隱約約地哭。天亮了,我登程趕路,只能同那個輕功老頭告別。
夜幕已低垂,冷風刺骨,趕了一天的路,我心想,也該找個地方歇歇了,正想著,腳已不自覺地往前走,走進了石壕村,就在此過夜吧!我心想著。
回覆刪除我順勢敲了敲門,想問何處有客棧可讓我住個一宿,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好似那種...小偷逃走的聲音,真是怪了。
不久見一位老婦從門縫中只探出了一隻驚恐的眼睛,我見狀,馬上解釋我的來意,只見老婦「呼」地鬆了一口氣,隨之展開慈祥的表情,說:「外頭很冷,快進來歇吧!」並叫那位剛發出聲響的先生回來。原來那位是這家的主人,笑容慈祥,但臉上可見到歲月的痕跡,泛白的鬢髮更顯的蒼老,從他到處破了個洞的衣衫,可看得出這戶人家的貧困。我問:「敢問先生,為何一聽見敲門聲便如此慌張的逃走?」,先生無奈地說:「最近,官兵不斷地來,叫我上戰場打仗,可我這身子.....唉~就算我身子健壯,怎能留著妻子、媳婦兒和尚未長大的孫兒,就離開了呢?上了戰場必死無疑啊!想想我那些兒子....嗚!!」終於,忍不住心裡的哀傷,老先生與老婦人相擁而泣,一旁的媳婦也難掩哀傷啜泣起來。告別了這戶傷心的人家,找了間客棧住下。
「交出來!快把你們家的男人給我交出來!」一陣聲響,劃破了原本夜裡的寧靜,我循著聲音,見一群士兵狂敲著一戶人家的家門,不停地吶喊著,咦!這不是方才那戶人家嗎?見老翁又再度翻了牆逃了出去,老婦過了一會兒開了門,士兵們便瘋了似的衝進去,似乎沒見到這位老婦般撞著了她,士兵們把房門一個個踹開,踢翻桌子櫃子,見不著男人,憤而向老婦審問:「你們家的男人在哪裡?快把他交出來」老婦:「怎麼還會有男人呢?早就上了戰場啊」士兵:「廢話少說!快交出來!這可是皇令、皇令!」豆大的汗珠從老婦慌張的臉上滑了下來,老婦閉緊雙眼,一副送死的神情說:「三個兒子都已入伍去鄴城打仗了,最小的兒子才在不久前捎來一封信,說他的兩位哥哥都已為國捐軀了,活著的人還能得過且過,日子將就地過著,但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這屋裡哪還會有什麼男人呢?有的話就是那旁邊的孫子,他連走路都不會,難道要叫他上場打仗嗎?不如...就把我帶走吧!雖然我沒什麼力氣,但至少可以在軍中煮飯打雜啊!」士兵:「就這麼辦吧!既然你家裡沒男人,就由你去代替吧!」便拖著老婦出去,老婦便放聲大哭,她心裡頭一定放不下她的老伴、她來不及看到成年的孫子,媳婦也淚奔如泉喊著:「母親...母親......」。老婦已走遠了,但我依然聽的見她悽慄的哭喊聲不停地迴盪在這幽靜的村子裡。
隔日,在踏上旅途前,我再度拜訪了那戶人家,現在...我只能與這位逃過一劫的老翁道別,我永遠無法忘記這位老翁空洞迷茫的眼神和早已哭腫雙眼......。
那樣的季節裡,北風強勁的吹著,儘管那男子的臉早因寒冷的天氣而傷痕累累,狂風依舊無情的朝他席捲而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莊,仔細一瞧,『石壕村?』看起來是個破破小小的村莊。眼看天色漸暗,他也只能再此找個地方借宿一晚。這樣的大風,為這個村莊增添了幾分悲戚與惆悵。
回覆刪除走向一戶人家,那名男子敲了敲門「扣!扣!扣!」「請問有人在嗎?」過了一會兒,門伊呀的一聲打開了,裡頭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婆婆,「什麼事啊?」婆婆很慈藹的問著「嗯!抱歉打擾了,在下因為夜晚風大無可避之處,不知能否在此借住一宿?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不會給您帶來太多麻煩的。」男子誠懇的說,婆婆考慮了一會兒便轉身進屋道:「如果你不嫌棄,就進來吧!」「在下謝過婆婆」「別謝別謝了,還不就間破茅草屋。你就在那草床上歇會兒吧!」婆婆說完便向屋內走去。男子走進屋內,房子的確破舊不堪,不過也不能挑那麼多了,有個地方可以安身總是好運氣,於是便拍拍草床,躺下休息了。
想不到在天還未亮時,外面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一群官兵模樣的人朝村裡喊道「男人通通到外面集合!一秒不許慢!快!要是不出來,被咱們給發現就有你好受的!通通都給我出來!」說時遲那時快,一名老翁就從後門奔了出去,轉眼間便已翻牆而過,不見蹤影。在那官吏大聲的吆喝中,那名婆婆開了門,緩緩的從屋內走出。其中一名看似帶頭,眉毛又濃又粗的官吏下馬來,大聲的叱問:「人咧?怎麼連一個男人都沒有?只剩個老太婆了嗎?」「大人,老婦我只有三個兒子,幾年前都被徵召到鄴城當守衛去了,今年我的一名兒子才托人送信給我,說定們都相繼戰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而現在家中,也只剩下老婦我、嗷嗷待哺的小孫子以及他的娘親而已,沒男人了,沒男人了啊!」老婦滿臉哀慟的說。
差使們依舊無情,拔出了大刀,「交不出男人,那只好拿你們項上人頭回去交差了吧!可別怪我無情阿!我只不過是忠人之事罷了。」這時,那名男子一臉憤怒,眼看就要衝出來了,但婆婆使了個眼色,要他好好待在裡頭,於是他又縮了回去,婆婆又緩緩的開了口;「不為難,不為難你們,就帶走我這老婆子吧!至少能替大人們洗衣燒飯,交代的過去吧?」帶頭的官吏偏頭想想「也好,那天一亮就跟我們走吧!」說完,差使們掉頭就走了,留下婆婆獨自被黑暗吞沒。
風,依舊吹,只不過,老翁身邊沒了婆婆,小孫子少了奶奶。多少辛酸淚,全都在婆婆被帶走的夜晚一倂被帶走了。男子,依舊飄流,只不過,多少英雄氣,都在他未能替婆婆出氣的夜晚給吞噬了。
20724
回覆刪除不過傍晚時分,石壕村卻宛若死城,本應有孩子在庭院玩耍的時刻,卻是半個人也見不著。
旅人走了好一會兒,半家店都沒開,只得碰碰運氣了。舉手,輕敲,城裡寂靜的彷若聽的到迴音,屋內一陣騷動,過了一陣子,旅人正打算放棄時,門開了一點縫:「有什麼事嗎?」老婦人開門看見旅人後很明顯地鬆了口氣,又把門多開了些。
「不好意思我本來打算找間店投宿,但是找了很久都沒有一家有開,不知可否借住一宿?」婦人審慎的打量旅人一番,然後點頭,開門讓他進去
房子不大,用具也很粗糙,一家人正在享用晚餐,婦人多擺了副碗筷,挪出一個位子讓旅人坐,菜色稱不上豐盛,只是一些粗茶淡飯,席間偶聽瓷器的細微碰撞聲,沒什麼交談,氣氛冷清,甚至有些悽涼,連年幼的小孫子也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乖乖的、不哭不鬧。
用餐結束,結束了一些瑣事,一家人陸續準備就寢,老婦人帶領旅人到客房,房間整潔,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一只衣櫃。老婦人突然停下動作,側耳傾聽,似乎聽到了什麼,神色緊張的跑出去,她慌忙的跑去找丈夫,他翻牆逃走,旅人呆愣著看著這一切,眼神裡透露著不解。
叩叩!
屋內氣氛凝結,老婦人深吸一口氣,戰戰兢兢的將門半開,「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人甚是兇惡,不等婦人阻止,碰!地一聲把門打開,「徵兵令!邊防需要人手,把男丁統統交出來!」
「如您所見,我的三個兒子都入伍了,一個剛捎了信回來,另外兩個剛戰死,剩下一個小孫子。」婦人語氣力持冷靜,但說到後面,仍是微微顫抖。
手中拿著徵兵令的士兵一臉狐疑,「老太婆,你別想騙人,把人交出來!」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這房子就這麼丁點大,哪裡藏的了人呢?」
士兵沒有說話,畢竟老婦人說的是事實,屋子裡看起來並不像有藏人的樣子。「如果你們真的要捉個人回去的話,就讓我去吧,我雖然體力衰退,打不了仗,但我會點廚房瑣事,好歹也可以替士兵們準備些伙食。」
他們低聲交談了一會兒,這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又覆歸於平靜。過半晌,老先生翻牆回來,看見錯愕的旅人,只是平靜的說:「夜深了,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趕著上路?早點離開這吃人的地方吧!」
旅人躺在床上,整晚徹夜未眠,腦袋裡出現的全是剛剛老婦人被帶走的畫面,翻來覆去,就是甩不掉那官兵惡劣的嘴臉和老婦人顫抖而卑微的身軀。
旅人隱約聽到了抽泣聲,不確定到底是屬於誰的,這個城市充滿了太多的傷悲,妻子為丈夫而泣、母親為愛子而泣,泛著柔光的月娘也披上了一層薄霧,彷彿與這片哀傷同泣。
天才濛濛亮,旅人便已整裝完畢,帶些血絲的眼睛證明了他的徹夜未眠,老先生似乎也是一夜未寢,拿了乾淨的白布,包裹了一個大饅頭交給旅人,「家裡已經沒什麼吃的了,這個饅頭給你帶著路上吃,趁著這裡一路還安全,你趕緊走吧。」
旅人感激的接過熱騰騰的食物,頻頻低頭道謝,在老先生的催促下,踏上了旅途。
是夜
回覆刪除空氣凝結了一片赤色
發出淡淡的光暈
似在指引遠方的思念
一盞離愁 獨自佇立在窗口
聽
那雜亂不堪的馬蹄聲
劃破這夜深人靜
風在哭喊
雲在流淚
是誰在哭泣
碎裂的殘心
再也無法負荷
淚水承受不住
悲傷的重量
幽幽的嘆息
喚起心中無盡的掛念
灑落一地的絕情
映著老婦的臉頰
夜中孤獨的燭火 不忍苛責
迂迴的哭啼聲隨風灑滿
逐夜漸轉白的寒夜
徑上滿是散落的哀慟
掩埋了老翁獨自滑落的淚
那夜
天冷,朔風撲來。身寒,陰風襲來。
回覆刪除天暮,越夜越寒。
我找,今晚歇處。遠方,小鎮炊煙。
我纔,據續前行。慢步,村人家前。
主人,窺看門外。見我,無殺傷力。
看似,受凍疲憊。於是,招我入內。
入夜,卻傳腳聲。急促,撞門破寂。
驚慌,老翁翻牆。慌亂,老嫗招呼。
我聽,來者不善。
傳來,官吏大罵。傳來,悲苦哀求。
老嫗,向吏苦求。大人,行行慈悲。
兒子,鄴城打仗。近來,送封家書
兩個,戰死沙場。活著,苟且偷生。
死去,回不來了。老嫗,肝腸寸斷。
官吏,無動於衷。妳悲,愛莫能助。
惡煞,無情斥喝。奉旨,快快交人。
老嫗,涕淚以對。回頭,看看屋內。
僅剩,哭鬧幼孫。以及,守寡媳婦。
可憐,媳婦孤苦。卻無,完整衣袍。
老嫗,只能勸說。她老,體力不錯。
不如,速速帶去。讓她,報效國家。
不能,衝鋒陷陣。還能,為軍晨炊。
深夜,萬籟俱寂。隱約,低微啜泣。
天亮,該趕路時。老翁,與我淚別。
天冷,朔風撲來。身寒,陰風襲來。
天寒,人心更寒。
傍晚過夜投宿到石壕村,正碰到徵兵的官吏抓人。老頭子翻過牆悄悄逃走,老太婆去應付出了房門。
回覆刪除官吏大呼小叫何等憤怒!老婦哭哭啼啼何等哀苦!聽到老婦走上前去傾訴:三個兒子都去鄴城入伍。
一個兒子捎了信回來說,另兩個兒子最近剛戰死。沒死的還得苟且的活著,死去的就是永久的終止。
這家中再也沒有別的人,就只一個吃奶的小孫子。要哺乳孫子媳婦未改嫁,進出門沒一條完整裙子。我老太婆雖然體力衰退,也請你今晚上把我帶回。河陽這一仗我可以應急,還能為兵士們準備晨炊。
深夜了已經沒有說話聲,隱約間聽到低微的抽噎。天明時我要起身往家趕,只能與老頭子一人告別。